香印小灰灰

司礼监案2/陆绎/岑福搞事业向

待到陆绎眼光扫过去时,李彬的手脚换了个姿势,开始他并未在意,只是旁观着行刑场上的情况。


他敏锐的察觉到情况不对,此时的打法和刚才有所不同,明显是下了狠手,因着陆绎常年在诏狱审问,什么力度什么刑具打到哪里痛哪里致命,如何让人生如何让人死,甚至如何让人生不如死皆是一清二楚。

对面的岑福也发现了,两人目光交流间确认了这个想法。还差五杖就打完,也没有办法立时举证李彬,但如果什么都不做,恐怕有人命丧于此。

陆绎直觉是李彬左右了锦衣卫的行为,以手势阻止了岑福的想要让行刑停止的行动,毕竟这样要惊动皇上,到时候抓不到证据,自身都难保。

陆绎自己在地上搜摸了一粒石子向李彬的脚踝打去。李彬痛的差点坐到地上,用力稳住了身形,回头查找原因,却无人影。

只是因着他这一动,陆绎细心观察,那现场的马总旗观察到李彬的变化,迅速打了个手势,校尉们收到指令,行刑的现场又回到了最初的力度和打法。“果然是有问题。”陆绎和岑福相视一眼,在心里默道。


“二十九、三十”伴着痛苦的呼号,三十杖毕。

一队太监从侧门鱼次而入,抬起麻布,将被杖责不能行走的大臣们被抬出西苑交给家人。余下的太监则清理地上的污迹和血迹。

众臣开始退出广场,一大群人竟也没有交谈,气氛沉寂。待到众人散去,岑福找到陆绎“大人料事如神,果然李彬那厮有问题。”

“你刚刚要是停止行刑,准备怎么和皇上解释。”

“阿福会等大人指令的,不敢擅自行动的。”岑福解释道。

“幸好你不敢。”陆绎叹口气。

一时两个之间沉默无言,岑福道:“大人,今日还是别去皇上那了。”

陆绎想了想“父亲寻得这灵芝,还是早日交给皇上,你先回北镇抚司,告知镇抚大人,将今天执杖的锦衣卫全部给我扣在诏狱,不准回家也不准轮值。”

“是!大人”岑福便快速的离开西苑,这两天大人似乎颇为不满,这事儿再办砸了,恐怕吃不了兜着走。

陆绎这次进入皇帝寝宫还是比较顺利,皇帝刚刚吃下丹药,面色十分红润,见到陆炳托人送回的灵芝,一扫情绪的阴霾,龙颜大悦。

“果然还是陆炳明白朕心哪!”皇帝看着硕大的灵芝草,示意侍候的小太监收好。

接着又看着陆绎叹口气道:“陆炳不在,除了严阁老,朝中尽是一群惹人生气的腐儒。”

陆绎没法接话,只能赔笑,斟酌道“皇上息怒,龙体为要”。

皇帝目不转睛的打量了下陆绎,忽而笑道:“定是你爹教的你,如此谨慎,什么时候都置身事外。陆经历,朕是看着你长大的,你爹不在,你要是在北镇抚司受了什么委屈,就告诉朕,朕定为你作主。”皇帝看着长大的孩子,此时倒生出几分长辈的慈爱来。

诏狱里令人闻风丧胆的陆阎王自是不会受欺负的,不欺负虐待别人就是心情好了。这种事当然不能明说,陆绎还是露出谦恭的微笑,“谢皇上。”

时近正午,陆绎告退出了侧殿门,走在甬道上朝广场望去,一切早已清理的干干净净,似乎什么都没有发生。

午后,陆绎在北镇抚司处理完公务,近傍晚来到了诏狱。诏狱无窗,只有前后两个石门,一般就是犯人从前门进,死了从后门出,终日无阳光,阴森可怖。

陆绎十五岁成为锦衣卫,十七岁开始独立办差并挂了经历的职务,现下二十岁,不能说冷血,但有些麻木了倒是真的,只是有一些于家国尽忠尽力的官员,他还是尽自己的努力,保护他们不被刑求至死,有时也会给他们治伤,因此,没少被陆廷念,只是陆绎从小也是熟知律法,向来不会做的太出格,也只是训斥几句而已。

诏狱厚重的前门的开了,一束光照进石制的通道,一路侍立的校尉依次行礼问好。刑部大牢一进去总是听见喊冤枉的,诏狱里面没有,人人都怕引起注意挨顿打,所以一路走到内部的刑室竟是十分安静。


岑福在刑室门口迎着他,说道:“大人,已禀告过镇抚大人了,今日行刑的二十二人都在这了。”

被禁足在此的校尉有的不明所以,有的面色紧张,听见陆绎走进来的声音,皆竖立站好,同时行礼道:“陆大人!”

陆绎面色看着并无异常,走到座位前,一把摘下的佩刀扔在案上,“咚”的一声金属脆响吓了众人一跳。

陆绎坐在案后的太师椅上,熟练的翘起腿,手随意的放着,嘴角处勾起了个笑容,眼神却冰冷而凶狠。

“说说吧。”淡淡的吐出这三个字,现场仍旧一片寂静。“谁先开始都行。”手指轻轻敲击着桌案,透着几分不耐烦。

负责领队的锦衣卫总旗看着周围望过来的目光出列回话:“大人,我是负责本月西苑戒护的总旗马少祈。”

锦衣卫总旗正七品,与陆绎官职不分上下,但陆经历无论是分管北镇抚司的诏狱还是陆廷儿子的身份,没人把他当做一个单纯的七品官看待。

“大人,我等自腊月接替西苑守卫以来,不敢有丝毫懈怠,不知我等做错了什么,还请大人明示。”马少祈说的十分无辜。

陆绎面色如常,难辨喜怒,只是换了个坐姿,手撑在桌案上,身体前倾,深深的看了马少祈一眼,冷冷的说道:“既然你想不起来,我就好心提醒你一下,今日廷杖,我发现有人在和内监暗通款曲,看内监眼色行事。”

“没有证据,大人何出此言?”马少祈挺着脖子质问道。

陆绎不怒反笑,缓缓说道:“马大人急什么,没有证据可以有口供啊。”说完,又扫视了一下众人,很多人被看的心虚,也有人不明就里。

陆绎看着众人的反应,将身体靠后挨在椅子靠背上,掸了掸衣角的灰,漫不经心地说道:“我只是不想,这诏狱的刑室染上自己人的血,却也不是不能那么做。”

下面站着的校尉有些骚动,“大人,我等一直尽忠职守,我和副职刘念亭换岗值守,从未发现有校尉私通内官。”马少祈坚决的说道。

刘念亭也附和的说道:“大人明察,下官对此事一无所知。”

“没有人有话说吗?”陆绎看了一眼各位校尉,校尉们看向马少祈和刘念亭,默不作声。

“那就问口供吧。”陆绎摆摆手,命人将校尉们往外带,这是要一个一个审,都是锦衣卫,谁都清楚问口供是什么意思。陆绎挑了个校尉开始审,其余人被关在就近的两间牢房里,十分拥挤。

不一会儿,刑室中传来杖责的声音和刺人耳膜的哀嚎,牢房中的校尉们打着寒战,陆大人仍旧坐在他的椅子上,淡漠的看着这一切。

“大人,卑职只知听命行事,从不逾矩,大人饶了卑职吧。”因为陆绎没有说数目,挨着刑杖的校尉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就样被打死。

对这种求饶,太常见了,陆绎基本充耳不闻。

待打到三十杖,陆大人终于开口说停。示意把人带过来,挨打的校尉被两人架着,勉强跪在地上。

陆绎又道:“你以为自己是个铮铮铁骨的英雄呢?你这是私通内监,根据大明律,这是要诛族流放的罪。”

看校尉犹豫着并未开口,陆绎有些不耐烦,摆摆手道:“继续吧。”

校尉正被拉起准备按在刑凳上,忽然挣脱了控制,往前膝行数步,道:“大人,是马大人告诉我们,行刑下手轻重,要看李公公的动作行事。”

校尉如此这般的将如何看眼色如何轻责如何下黑手交待的一清二楚。未了又求告道:“请大人罪我一人,放过我的家人吧。”

陆绎示意将这校尉抬出去,于是外面牢房中的人听到哀嚎后又看到血淋淋的人被抬出来,后面的审讯十分轻松。不用打甚至陆大人本人都不用说话,岑校尉记供词都记不过来。

最后,陆绎并未直接发落马少祈,一则身份的问题,二则这涉及政治斗争太过敏感。马少祈就暂时被关在诏狱中。

这马少祈开始关进去的时候还每天都叫喊咒骂着。无非是我还是朝廷命官你凭什么抓我之类的。陆绎并不理他,看守的校尉也不和他说话。

岑福路过的时候实在听不下去,喊了两个校尉进去劈头盖脸伺候了一顿耳光,打到嘴肿得说不出话来方才罢手。

陆大人听说了此事却不是很开心。回到家里见岑福乖巧的在抄写《大明律》,生气也少了几分,只是责怪道:“他毕竟还是朝廷命官,父亲还未发落他,再说你这样一弄,没法问口供了。”

“属下知错。”岑福承认错误向来超快。

陆大人接着补充道:“先断了饭食,没力气就老实了。”

“是,大人。”岑福点点头,还是大人有办法。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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